前史不见

看我乱创。

【耀赣】勿负良辰

🇨🇳九州风华录·赣—耀诞2022

九州风华,光耀千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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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说勿负良辰。


……良辰。


赣望向他,一双眼中含着的情绪说不明白,也许他自己也扯不清。就像一折子戏,九曲的一腔情弯了又折,讲到底还是那个模样。


边上挂着的年历早忘了翻到了几几年,就像身上的长衫褪不去,后头悬着的辫子静默在这方狭小的天地里。


——这是何日夜?颠倒复又去。


他早忘了时辰,做的梦太长了,起起伏伏八九十余年,人早从黑发向白发,又不像他们。或许梦久了,那故都的影还在。他想着。现实与幻想交错不分,那样的归宿在烽火间是余留的最好结局。闭门不出,天下方寸。熏死在这屋内罢了,生生死死的。也没必要在意了。


王耀最后看了他一眼,落下句“你自个儿好好想想”便又转身走了。木门吱吖一声开了,房里一池子墨像化在河里,光渗进来,赣在那一瞬瞥见了细小的尘灰浮在空气里。合上时那光就像漏里的沙,顺着那空洞溜走不见。赣盯着那门扉上倒着的影,灰黑的再也不复,胸中涌着的一切化作一声叹,散在外头的风云里。


一九二七——民国十六年。


王耀同他讲,外头的日夜早就地覆天翻,这不是什么大清,这不是什么君臣。天下君主早成了故。


他还说,你该醒醒了,别醉在那天朝上邦的幻境里。过去的一切都是过去——没必要再次惦念。


他说,你要记住,你是谁。


我是谁?

赣坐在那桌前,才恍惚问起。


桌上的杯盏还落着乾隆年间的痕,百十年又如一梦倏尔远逝。烟枪砸碎了门户将将刻进骨髓里,一双眼再见不得战火,记忆还停在那过去盛世里。闭目还是那大唐,还是那谪仙人的狂歌,那“飞流直下三千尺”留下的故影。


外头天地翻了几回跟头,云卷着尘将一切烂了去。记着的刀枪换了炮,西洋的物什终究究不惯。那炮里的火药点着炸开,赣记得,在皮肉里,高温似那贴了日头的地,恍恍惚惚的一条命便被炸了去。那血先是飞溅四处,然后才缓缓的淌,直至凝结。


——那是所言的旧世界。


无数生人的面孔涌现,念着的不是诗书礼易,诵着“上帝保佑”,胸口坠着的,是那沉重的十字。


一扇门隔着外界,闭关不出、闭目不看、掩耳不听。


血早在百年前流干了,现在就剩下一身嶙峋的骨贴着皮,底下的肉被一杆烟枪一副榻给侵蚀到腐朽,连着里头的魂都四分五散的落在不知何处,沉醉在不知何处亮着天光的梦里,一去日夜百十千。


留下的还有什么?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。


沉在过去的一切啊,火卷着硝烟散了。一切都洗牌了,真正拥有的是什么,得等你合上的双眼睁开,闭着的房门打开——你才能清晰看见。


王耀说,你该记起你是谁了。


你该记起来了。


岁月不渡的是你,天下碎开你依旧在。千年你都如此过来,为什么……为什么就被那一敲,你就倒了呢?


数十万众倒在血海里你都活了过来、刀穿透你的胸膛你都活了过来。光还亮在这世上,不过十年踟蹰。


他说:勿负良辰。

赣望着他:良辰为谁?


上下求索,道孤无人。

千里路漫漫,光亮何存哉?


天下都被墨给浸透彻了,明日的曙光终究停在明日。一九一二的过去终究是一九一二,军阀混战民不聊生,过去的一切被血色抹去。一九一九,拒不签下的条约谁又知列强是否作祟?谁能诉说清此番道义为谁行?何又为道?谁能言?


醒复眠,人又老。


道为何呢……


他记着儒记着道记着佛,却也在那先圣留下的万千书册中找不到真正的道。


——王耀说,勿负良辰。

良辰。


他还记着一八四二,还记着那鲜血洒进来的过去。


何为良辰呢?一九一二救不回宋先生,见着的光亮复又回到尘土间。


乱世,说到底都是乱世。


遍身的伤愈合不全,外头的天又如墨倾。为何这命不短如三尺,而长余千年呢……天地不过千百里,岁月不过一霎时。或许这不是命吧,或许本身就不算是“人”。静止的流淌的都是如烟如雾,滕王高阁倒复立,春酲一醉早入了梦死。醒了,该醒了。那打倒列强的歌还响彻在骨子里,你该站起来,直起身子,顶起你那方天地。你该记起当年那满朝文武半江西的过去,你该想起那刀光剑影中留下的痕迹。血不该凝结在江南西的薄雪间,山河绕着的是你的骨你的魂,别在倒下了……哪怕于你不过眨眼间。


他说。

或许你该听见那遥远的呼喊了吧——


你应该听见了吧?


此山河艳艳,天光复明,或许不过转瞬间。


他留下的书册,印着的是《共|产|党宣言》。




end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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